含元殿前,一片凝肃,只有南哲子苍老的声音。
“昊天生万物,万物之运行合于天律,而天律幽远,大唐以麟权窥之,名曰运势。”南修静立着,“而运势在万事之上,固知世事之趋势,未能知世事本身。”
“何为世事本身也?”其人自问。
“我所立之台如何老去,所穿之衣何时腐蚀,今我受此寒风,身躯病否?尔等众卿之中,谁人谎言贪污?”南修缓慢而郑重道,“乃至南城田地之中,一株细草能否过此寒冬?西池湖底之中,此刻多少鱼儿正在死去?万千细巨大小之事,皆有万千之变化,共同拧束为所谓‘世运’,此之为世事本身。”
“《易》,观世事本身之变化也。”
“几千年来,诸贤治于《易》者不可胜数,然入其门者十中无一,精一篇者为青史名贤,能尽知《易》者,除却几位古圣,千年无一。而今日,四殿下知之。”
不必说得多细,在场之人俱是读过圣贤书之人,没人不知《易》这一儒门至经意味着什么。
天下绝大多数的士人,都没有资格触碰到它。
那是传承了几千年的儒家对这个世界最高最深的理解,代表着人能像掌握长矛和火焰一样去掌握世事的变化,它所欲达目的的高远造成了其内容的玄奥,令无数儒士难登其峰。
在整个人间,这或者都是最难习得的一本道书。
儒家修习《易》经之人俱是内学名贤,非独需过人的洞察与理解,亦需对天地有某种玄妙的感知,而即便如此,也仅仅是摸到了《易》的门槛,稍微触摸到了些玄妙,从此一知半解。
落于应用,则要么所观测之世事往往出现意料之外的变化,要么只能观测某一类世事,而一旦掺入外因变多,就卜象纷乱,难以解读。
但绝非意味着《易》是虚假之书。
不谈青史中握《易》之人辅佐君主,乱世之中如鬼魅之师,总如仙人指路,即便《易》之本身,其逻辑也是清晰地展现给所有人。
其先洞察万事变化之规律,锚定事物从产生到消亡的状态等等,在完全解析这个世界之后,将亿万事物不停变化的世界抽象为一套规律符号,而符号能否在为人所用,则在于所用之人的“天感”。
天感更强之人研修《易》经,确实可以触摸到某种更本质的玄妙,乃至在另一个维度偶然一瞥一样事物的“未来”。
因而所有人都能在此时感受到一种历史降临般的窒息。
天生“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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