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黑斯廷斯爵士造访莫斯科的时候,莫斯科自然哲学家协会在莫斯科大学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会。这个协会的会员有大法官、检察官和莫斯科各个衙门的头面人物等等,总之,是一些从来不研究自然哲学,也不研究非自然哲学的人。
黑斯廷斯是英国国王任命的外交官,沙皇又曾授予他安娜勋章,并下令免收材料费和证书费,他的声望自然传进了这班人的耳朵。他们知道这位英国骑士是欧洲电磁学界的科学领袖,在伦敦时常出入奥尔马克俱乐部,在巴黎受到过法国国王路易·菲利普的接待,先后被皇家学会、巴黎科学院和柏林科学院表彰过,因此决心不让自己在这位大人物面前出乖露丑。
时至今日,我们对待欧洲人和欧洲,仍像外省人对待帝京的居民一样,卑躬屈膝,阿谀奉承,把每一处差异当作缺陷,为自己的特点脸红,尽力掩饰,以致总是低声下气,模仿别人。其原因就在于我们给唬住了,俄国人还没有从彼得大帝的嘲笑、比龙的侮辱、德裔官僚和法国教师的蔑视下解放出来。
西方人议论我们心口不一,奸诈阴险,把我们的面子观念和自我吹嘘当作了存心欺骗。在我们这里,同一个人可以有两副面孔:既准备与自由派握手言欢,也乐意充当最正统的保王党人。这不是什么别有用心,只是出于恭敬,为了讨好别人。在我们的颅骨上,取悦于人的结节特别发达。
在莫斯科大学中,对黑斯廷斯的接待真是非同小可。从门口到自然哲学协会的礼堂,到处都设下了埋伏:这儿是校长,那儿是系主任,这儿是初出茅庐的教授,那儿是由于即将退休、因而讲话慢条斯理的老专家,每个人都用拉丁语、德语、法语向他祝贺,而这一切都是在号称走廊的可怕隧道中进行的。在这里哪怕停留一分钟也非感冒一个月不可。
黑斯廷斯对任何人都得摘下帽子,洗耳恭听,对每句话都得答复。我当初就曾警告过他不要重蹈洪堡的覆辙,但他显然没有把我的话当真。因此,当我听到他对我抱怨起这桩遭遇的时候,我笑了,笑得既无奈又糟心。
黑斯廷斯走进学校礼堂,刚刚坐下,寻思着自己总算能得一刻安宁了。
然而,他的屁股刚刚落下,便又得起立了。
因为莫斯科大学的谢尔盖·戈利岑学监认为有必要用俄语发布一份措辞简短有力的命令,来表彰这位著名科学家的丰功伟绩。接着,文学教授“军官”谢尔盖·格林卡又操起他1812年参加卫国战争时的嗓音,用嘶哑低沉的声调朗诵自己的大作,它的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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