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即便是关东,也是滚滚热浪喧天,看远处的景物,都是被升腾的气浪扭曲了的。风从山脚漫上来,穿过那片坟场,透过山上的林木,打在虎子脸上的时候,让少年感到了一阵更甚于阳光的灼热。
虎子就穿着一个露了胳膊的短褂,敞着怀,坐在老槐树最粗大的那个树杈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弹着槐树上的铃铛,看着昌图府的方向。
蝉鸣得狠了,湖里的荷花开了,大姑娘小媳妇们出入的时候即便是仍穿着长衣,却也是轻薄的样子。这才是夏天。
太阳寺的牌匾掉下去了,两天前半夜的事。它原本就是歪歪扭扭的样子,彭先生也曾提过,说看着危险,哪一日摘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块匾明明雨打风吹都没事的,却偏偏在一个沉闷的夏夜掉在了庙门口的石阶上摔得粉身碎骨——还没等着摘下来呢。打虎子记事起,他就跟在彭先生的身边,可说是没离开过一步。这次师傅接了个出门的活,却是要把虎子一个人扔在昌图。
来的是个小伙子,十八九岁的样子,从八面城海家屯来的。说屯子里头遇到了点邪茬子,有东西叼走了一些大牲口,牛、羊、马、骡都遭过害,找到的时候肠肚都烂透了,身上肉却是少不了多少。当地的民壮到荒郊野地打了几回狼,狼没打着却是折损了两三条人命。后又找了八面本地的一个先生,结果那先生也搭了命进去。这才想请彭先生过去给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虎子都跟着收拾东西了,却被彭先生叫住,说这次和李林塘出门就行,庙里也不用人看家,给虎子开了封给陈班主的信,留了些钱,让虎子到城里找小九住去。虎子自听了算命先生一番话后,这几日心绪本就颇为纷乱,被彭先生这么一激,一甩手把家什扔了一炕,赌了气自己跑到老槐树上来了。
虎子坐了有半个时辰,彭先生、李林塘还有来求着看事的小伙打院里出来了。彭先生是一身长衫,背着个包袱,李林塘仍是做了个僧人的打扮,不单单背着他的大铁棍,还把寄宿着宋熊方魂魄的马刀提在了手里。
走到门外,彭先生转回头嘱咐了几句:“钱、信和符纸我放在你屋里了,那钱有一半你给陈班主,那是我托他们照顾你的餐伙钱。刀你带上,每日的外家功夫修炼不要落下,我回来会考校你的。”
“嗯。”虎子不冷不热的哼唧了一声就算是回应了。彭先生先是一愣,而后摇摇头苦笑对身边的人说:“走吧。”
眼看着彭先生一行下了山,虎子却还是在老槐树上坐着。现在天光正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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