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虽然不让他付钱可能会让他良心不踏实,但我还是确认一下到底多少比较好。毕竟要是因为医药费弄得他明天早饭都没得吃,我自己也感觉说不过去。
“钱我来付就好。毕竟责任是我们的。”
我歪着脑袋看了看面前的墙壁,想了下措辞,调转过来问他,你的生活质量会受影响吗?老实说,问完我就觉得有点蠢,太文绉绉了,不像是日常生活里的说话方式。而且“生活质量”这个词,好像是我作为“过得更好的人”的专属用语?对我来说,生活要有“质量”,黎彬呢?
还好吧,不会连饭都吃不上的。他的回答让我更为“生活质量”这个词感到愧怍了。
沉默了一会,黎彬问我,是不是今晚我更讨厌他妈妈了。
“难道我会喜欢她吗?”一脸苦笑。
又不说话了。
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好干。很渴,一晚上没怎么喝水,还哭了好几次,又受了伤。这种干渴从舌头蔓延到了喉咙,或许正在往身体里下沉。我是个在沙漠里行走的人,需要一点水,再给我浇灌些许的生命。
我跟黎彬说了。他从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一瓶矿泉水。我往嗓子里咕嘟咕嘟地灌,像在沙漠里找到了一口井,大概一口气喝掉了三分之一吧。喝饱了以后我问他要不要,于是他接了过去,仰起脖子,没有对嘴地接着喝,有点像往嘴巴里倒茶。他拧紧瓶盖,把剩下的矿泉水递给我。我说,你拿着吧。
我觉得自己的精神在恢复,随着被稳妥悬吊起来的胳膊一起恢复。夜在变深,也在变凉。我可以说点什么了。
“其实,如果只是胳膊的事,我倒不会太生她的气或者恨她。我知道她想保护你,那一刻她是个了不起的母亲,了不起到冲上来夺刀,还把我的手拽脱臼了。那么果决,简直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我没法原谅她,更不可能喜欢她。因为三年前,她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我这么说或许会让你不高兴,但这就是我的感受。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只能说,我不会去报复你或你的妈妈。之前讲过一次了,我再重复一遍。这是我个人的决定,和我的肩膀脱不脱臼没关系。之所以选择这么做,是我不想做一个被仇恨支配的人。这就是我能做到的一切了。要是非得说我对你妈妈是什么态度的话,那可能就像你姐姐讲的那样,我可怜她。”
黎彬从座位上起来,蹲在地上,徒然抓了一把我右边的袖子,很轻。
“其实我没有想要你原谅她,我也没有资格求你原谅她。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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