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有一块钱,我会给她的。
有人在用什么东西碰我的胳膊。我转头一看,还是那位把腰垂向膝盖的老人。她把一包餐巾纸递给我了,虽然我只给了一半的钱。见我没有接过去的意思,她用纸包指了指我的额头。我一定又出汗了,刚刚我走了挺远,寒风还没有把汗水吹干。
我接过去了,没说谢谢,只是对她点点头。她或许是笑了吧,我看见占领面颊的皱纹有过那么一丝波动。还在想时,她已向前方一步一步地走去了,似乎每走一步都有可能跌倒。我有点想去扶她,可她要走多远,我又要扶多久呢?
她还是独自走远了,朝着太阳落下的地方。她的家在那里吗?有亲人在等着她吗?
烧纸的老人与孩子都离开了,未燃与已燃的灰烬在空气中飘浮着。燃烧终归是短暂的事,灰烬才是持久的。苇草会枯死,火焰会冷却,只有太阳才东升西落,始终运行。对我们而言,唯一能确定的,或许就是我们正不停息地走向太阳下沉的那个方向,最终成为灰烬在另一个世界里所寻觅的名字。
我有点累,走到了还在传导热量的铁桶附近,借着残留的一点点光打量那包餐巾纸。它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我用过的任何一个牌子都没有这种味道。我抽出一张来,这味道更为浓郁,让我难以想象如何用它擦自己身体的哪个部分。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妈妈一定烧完了,替我和爸爸把所有的心意都传递出去了,尽管我什么都没有去做。
姐姐应该也替我烧了吧。
可他今天没收到我的礼物。但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除了一串凌乱的钥匙。
我想去找被落下或烧了一半的纸钱,但我知道,那是别人的东西。从小我们就被教育,不可以拿别人的东西。于是,我想到了手上的餐巾纸。但谁会烧这个?而且我刚刚就觉得,自己不会用它,把不要的东西送给他?我确实做过这样的事。他没有识破,高兴了好一阵子,我沾沾自喜。
以前做过这种破事,今天居然还做。我一点长进都没有。对不起,对不起呀。我什么都没想,什么没有准备,甚至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拿这么一包东西给你,可我身上没别的东西了。对不起,不想找借口,我就是这么浑浑噩噩,日子都记不住,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你生气吧,应该生气的,只给你一包半卖半送的纸。它在那里能做什么?一根冰棍都买不到。我知道妈妈会给你生活费,姐姐会给你零花钱,我也想给你点什么。可我有什么呢?
我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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