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寡言得多了——因为他大概根本说不出任何字词。
他显然是必须要先选定目标才能发动能力的那一类,双手按在光罩上,脸也贴在光罩上,虽然不敢进入光罩、离林三酒过近,依旧对她又急切又渴望;这一点,林三酒却不是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的。
因为那个人的脸上没有五官。
他没有脸皮,甚至也没有脸骨,在发际线以下应该是脸的地方,只有一个椭圆形的幽黑深洞,占据了整张脸的位置,只有周边一圈人皮是正常的。
那一圈人皮顺着坡度陷入了黑洞里;从黑洞深处,就好像是人要从嘴里伸舌头一样,有个肉红肉红、管道似的圆孔状东西,一次又一次不甘心地从黑暗里露了头,跃跃欲试往外一闪,碰见了光罩,就又缩了回去。
林三酒的意识深处,遥遥浮起了多年以前在极温地狱里见过的堕落种模样——如果他能顺利将那东西从脸洞里伸出来的话,大概会有点像吧?
长成这样,也算是“人”格?
不过比他离“人”更远的,却也不是没有。
好像感觉到了变化一样,从前方夜空里浮起了一大片厚厚的、嗡嗡作响的飞虫;如果不是它们的规模太过庞大,如同暴雨前的乌云或者蝗虫过境,倒是会让人想起夏天时的蚊子群。
在它们快要接近林三酒的时候,飞虫群忽然分裂了,裂成了两股;一股扑向了保护马车的意识力高墙,另一股却朝林三酒上空的光罩压了下来——它们要干什么,已经不需要多说了。
……这又是哪个人格的能力?
这片草地上,究竟有多少人格,有多少能力?
即使远方地平线上早就没有继续赶来的人影了,但林三酒依然感觉现在的人格数量似乎比刚才更多了。
不过,她不仅仅是来不及数,在夜幕之下,远远近近的人格们彼此间好像都模糊了轮廓,形成了汪洋似的一大片,她甚至连大巫女都看不见了。
这么多人格,若是一起朝她用出能力,那效果就要像暴雨一样抵挡也抵挡不住了;只有在尘暴落下、他们乍然发现人格消失了的这一刻,在一方的吃惊迷惑,和另一方的抽刀在即之间,形成了短短的、紧绷着的一小截宁静。
正是在这一节绷起来的平静中,林三酒低声说了两个字:“十秒。”
“什么?”高大白猪似乎来了兴趣,将身体又朝光罩里挤进来了一些,低头问道:“什么十秒?”
飞虫群投下的影子,已经遮蔽了光罩的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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