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他准备了两日,到底跟着一同走了。不打生死打死了么?虎子觉得,那一次被张黎出卖,被付道人找作死的麻烦,透着一股子冤劲儿。
师父出门了,去哪儿也不知道,有什么“脏活儿”就都得是虎子自己扛下来了。
这行当有不是脏活儿的吗?有。谁家办红喜事,请个先生给上压梁钱;谁家孩子满月百岁,请符篆保平安;谁家发丧了至亲,操办后事请阴阳先生指点的……如此种种,都不叫“脏活儿”,那叫“净面事”。
但是做净面事讲究资历,不像是脏活儿谁都能干。这个资历还不是说,在这个行当里干多久了,而是说先生多大岁数了。所以虎子来不了这个,有几个找上门来的都推了。师父不在家,这个梁,他挑不起来。
总不能说让李林塘去操办吧?一个和尚模样、和尚打扮的,给人上压梁钱,念叨“天官赐福,百厄消解”……怎么着都牙碜。
但是脏活儿,不能再推了。特别是那些个远道儿来的,人家是没什么办法了才求到你的地头,你再断了人家的念想,那就多少是有点儿缺德的意思了。
可是虎子碰上这么个天气,也是有点后悔答应苦主过来了。今天阴沉沉,大白天黑的,离着三丈远看不见人影。狂风漫卷,地上的碎雪扬起来刮到脸上一下下生疼——这可比下雪的时候来得厉害得多。
这地方叫“花古窝堡”,来这儿之前虎子都不知道昌图府还有这么块儿地方。这村子不小,五十多户人家,属于康平县境内。但是它离着康平县城挺老远,从这儿再往北一点就到了科尔沁左翼后旗了,那可就不是昌图府境内了。
虽说当年幼小时节曾跟着师傅走南闯北,但虎子那时候还不记事。如此算一算他还是头一回离了师父,只身一人来到这么远的地场。
“小子,到地了。”旁边的人喝了虎子一声,喝断了虎子的胡思乱想。
虎子看着身旁这位,直嘬牙花子。这人一身棉袄也不知道是从哪捡来的,大窟窿小眼儿数不清楚,邋里邋遢不说,布面还油光崭亮,糟贱得铁打的一样!脏到这个份上,不开玩笑地讲,脱下来这衣服能原模原样立在地上,都不带倒的。这人膝盖上、手肘上,系着花里胡哨各样颜色的碎布条子,一手拎着文王鼓,一手架着五神鞭。
这不是旁人,正是大仙胡十七的高徒,那个名唤作“丑儿”的二神。虎子心里苦啊:和谁搭伙不好,非得跟这么个东西结伴。这时候他又有点怀念张大仙了。张大仙找他搭伴,虽说是有点坑人,但好歹不拿开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