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日子全都不能想,一想起来就锥心的痛。
她咽下最后一口药,眼睛里含了一点泪光,伸手摸了一块白饴糖在嘴里:“真苦。”
银霄将炭火添上,火光映着宋绘月丰润起来的面孔,她今日未出门,穿了一身旧棉衣,棉衣臃肿,但是足够暖和,再加上炭火烘着,脸上有了一丝血色,她含着糖,渐渐出了神。
银霄添好炭之后,从炭火里扒拉出一个烧鸡蛋,火钳夹住放在地上,滚了两滚,待稍稍凉一些,拿在手里剥去蛋壳,递给宋绘月。
宋绘月吃了烧鸡蛋,歇的手脚都有些发软:“这药得吃到什么时候去?你休沐的时候,咱们倒是可以出去打猎。”
银霄用火钳给地瓜翻了个面,低声道:“新改的方子开了十四副药,还得吃十副。”
宋绘月长叹一口气。
“怎么叹这么大一口气?”李俊打开门钻进来,又火速扭身把门关上,抖落头顶和肩膀上一层薄薄的雪。
定州冷的早,刚过中秋就迅速变冷,雪也簌簌的往下落。
“药苦啊,”李俊看一眼药碗,“银霄,你赶紧去做个指挥使,指挥使的屋子比这大。”
银霄一进禁军,他们就跟着换了营房,禁军果然名不虚传,营房都牢固坚实许多,只是依旧是小,四间屋子,眼下这一间只能放下一张八仙桌、四条长凳子、一张小几,火炉子都要放到桌子底下。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倒了杯热茶一口饮下,把手伸到桌子底下烘着:“老贺说有一个从真定过来的商客,非要见你不可,说是有要事相商。”
宋绘月坐直了:“要事?”
什么事情不能和贺江淮说,一定要和她说?
李俊压低声音——禁军中不乏好手,他说话做事都比从前在厢军中小心的多,尤其是禁军军纪更为严格,不会容忍地下榷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走动。
“我问了老贺来人的面目,和卖犀角的朱逸群聊了几句,朱逸群说真定那边也有地下榷场,走的货比我们这边更大,而且大部分是盐铁瓷器,还曾经出现过定窑红瓷,那边掌管地下榷场的是万家,现在当家人是万喜来,这次来的人也姓万,应当是万家人。”
宋绘月死水一般的心里翻起一点浪花:“唔……万家人,是想吃下我们还是想联手?”
她在定州榷场是初来乍到,对这些盘根错节的大商家并不了解,思索片刻后,便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位万家人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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