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间隔都是一样的,这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训练出来。
在极度的黑暗中,前后一致的脚步可以丈量距离,也可以避免被敌人察觉出异样。
他对这间屋子显然已经熟悉到了可以摸黑行走的地步,拎着木桶,走到角落里,点起两盏油灯,随后在油灯孱弱的黄光之下,他走到了银霄身前。
俯身毫无感情地看着银霄,他查看银霄的伤势。
摇曳的火光让银霄的面孔模糊不清,越发显得瘦和肮脏,血渍糊了他满脸,偶尔没有血的地方,也是青紫红肿,两只眼睛更是肿起老高,勉强睁开,也只剩下一条线。
身上的伤口已经大致处理过,骨头碎裂的地方都用木板夹了起来,包上了细布,然而还是狼狈,衣裳因为血,已经结成了一块一块的硬板。
因为张旭樘不让他死,所以他得以存活,铜鹤执行张旭樘的命令,不让他死,让他回家。
查看过后,铜鹤伸手握住长柄木勺,从里面舀出一勺堪称是潲水的食物,倒在银霄脑袋前面三步之处。
“吃。”
毫无感情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来,单是发出了声音,不代表任何他的情绪,平直的让人后背发凉。
银霄将方才修养出来的一点力气全部使出,翻了个身,一旦背部朝天,他立刻感觉自己身体的重量在挤压五脏六腑,肺里面稀薄的空气从嘴里呼了出去,窒息之感再次袭来。
他疼的眼前发黑,有那么一瞬间,他连呼吸都忘记了,只是尽力的平息自己的痛楚。
随后他动了动两条腿,用腿撑着自己一点点往前爬,爬到那一勺子潲水边上去。
哪怕是再痛苦,他也没有出声,这并非与生俱来的坚韧,而是韩北曲不允许。
死士只能安静,一旦发出声音,表达自己的伤痛和病苦,都是在发出人的声音,韩北曲不会怜惜伤者,若是发出声音,他便不会给药,任人自生自灭。
若是死了,便埋了。
若是半死不活,也一样埋了。
蹬着两条腿,他蠕动到了食物旁边,张开嘴,垂着头慢慢的舔食。
饭菜都不是馊的,只是经过了风吹雨打,早已经没有热度,再加上地上的污血和经久不退的污渍,变成了肮脏不堪的东西。
这不是人吃的东西,是猪狗吃的东西。
但是银霄不挑剔,他要活下去就必须得吃,不仅要吃,还要吃的越多越好,不吃难道铜鹤就会给他吃好东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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