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陷入沉默,苏停拧着眉头,片刻之后才道:“以臣办案多年看,有虚有实,真假掺半。”
今上听他说的诚实,不像别人总是说些不敢妄加揣测的废话,便忍不住夸赞了他两句,又道:“朕身边,你是个忠心的,不像他们。”
这个他们是谁,在文德殿的人都不敢揣测,全都低垂着头,只当自己是个泥雕的。
今上也不需要谁附和:“你查过之后,东西也不要交给朕,直接送去晋王府上,让晋王先过目,看清楚晋王是喜还是忧,是慌乱还是镇定。”
他要让这个儿子先看了东西,看看晋王作何反应,若是镇定,也许这封告密信就和晋王有关,或者晋王太沉的住气,他也要把晋王的气焰打压下去一些。
苏停领命而去,今上身上的郁气这才散去一些。
魏桥换上热茶,低声道:“陛下,两广路的账册送上来了,陛下要不要过目?”
今上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冷笑一声:“他们上下一心,把盐铁把的密不透风,账册不也是他们想说多少就是多少,就连冶场都是想炸就炸,真以为朕不知道李霖是谁的替死鬼,无非是看在燕王和晋王都没有损伤的份上,不追究罢了。”
魏桥听了,连忙道:“陛下圣明。”
今上摇头:“朕不是圣明,只是知道家事总是理不断,可现在看来,他们早就失了分寸,连天下是谁的天下都忘记了,账册原样送回三司去,再传朕的话,就说朕信他们,若是出了差错,辜负了朕的这一片苦心,那张相爷也会被他们连累。”
魏桥轻轻应了一声,将那两本封好的账册原封不动送了出去。
今上心知就算张家现在拿了国库的钥匙,眼下他也不能动他们分毫,一个庞然大物要倒下,并不是那么容易,区区一封告密信,就算坐实了罪名,也只能折进去一个人。
况且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压住,不能在天宁节前闹出来。
君臣同心,全都期盼着天宁节平安到来,到了十月初十天宁节,宫中于集英殿设山楼排场,大摆筵席,百官朝贺,使节来朝。
正殿之上,设置着朱漆御塌,御塌之后,是一架大座屏,上面是符道隐所画的不老松,御塌之下,广设桌椅,后宫妃子公主安置于侧殿,皇子、高官、使臣坐于正殿,其余人等皆在走廊之上。
殿中各处都摆放蔷薇、紫薇、海棠、芍药、初荷,花香时时而至,配上大殿熏炉中所点的“雪中春信”,十分素雅。
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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