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牛采买照旧去码头上耀武扬威了一番,然后到儿子家来送温暖, 让儿子和儿媳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牛小泥起先是垂头丧气的听,后来对着牛采买捶胸顿足:“你就会说说说,怎么就不知道多给你儿子点钱,也买两个人使唤,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这个糟老头子,连金山都放弃了!”
小牛太太一听牛小泥竟然敢对着养家的父亲大呼小叫,当即就扭着牛小泥的耳朵咆哮起来。
牛采买看这儿媳妇闹的不像话,有心想说两句,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灰溜溜的走了——儿媳妇实在太厉害,他也怕。
牛小泥和太太闹了一场,耷拉着眉眼出了门,不知不觉又走到宋绘月带他去的花茶坊前头。
这个地方好,下面喝茶,上面有美人,就连赌房里拾银子的都是美人。
门口一招呼他,他不假思索的走了进去。
宋绘月站在楼上窗边,看着会心一笑,对银霄道:“牛来了,正好开宰。”
半日的功夫,牛小泥浑浑噩噩从这间叫“琴心”的花茶坊走了出来。
外头明明是风沙紧催,他却出了一身透汗,两只脚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软绵绵。
头脑里是一片空白,对刚才这半日发生的事一阵恍惚。
他输了?
把婆娘给输出去了?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恍恍惚惚的继续往外冒汗,好像要把身体里的血也一起流淌出去。
他从来没样虚弱过,耳朵里一阵阵的耳鸣,他和整个京都都在风沙下颤抖,天地晦暝,沙沙声不绝于耳,彻底让他走不动了。
像个土人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顾周围纷纷攘攘的脚步和骂声,他脑子倒是渐渐地清晰起来。
上了楼之后,他和一位美艳到耀目的红衣小娘关扑,不知怎么越输越多,不仅输掉了身上的钱,还把家里的婆娘给输了出去,最后还将那两间草房也输了。
婆娘厉害,输了就输了,可那两间草房却不能输。
房子不值钱,那地却值钱,那是他们牛家的老本。
还有阿爹,若是把房子也输了出去,他好赌的事就瞒不住了,阿爹肯定也在张家干不下去。
这花茶坊里的小娘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养着那么多彪形大汉做打手,动不动就要切别人一个手指头,他想赖账都不成。
那位红衣小娘说了,要么拿银子,要么就把婆娘和地契都送来,三日为限,迟一日,就断他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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