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旭樘,则是在心中大大的“哦”了一声。
他一直防备着晋王给他一个圈套踩,结果根本没有所谓的圈套,而是直接把他当成了回京的垫脚石。
潭州一行,他不仅没有把晋王弄死,反而亲手给晋王打开了禁锢之门。
不知为何,他忽然扭头去看宋绘月。
宋绘月也跟着进来了,只是走在所有人身后,身上又是黑乎乎的,很不起眼,但是张旭樘仍然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的眼睛在火光下闪亮着异样的光芒,回敬了他一个笑。
这是可恶至极的一个笑,小人得志、胜券在握,极尽嘲讽之能,要看得张旭樘活活气死。
张旭樘的面孔先是红,之后褪去血色,越来越苍白,最后将脑袋转过来,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他是坏,可是这一次,坏的太不漂亮了。
在众人心思各异之际,秦杰在听到这幅画的来历之后,手就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越是抖就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就越是抖。
抖的他出了汗,硕大的两个鼻孔拼命翕动,想将画放回原处。
万一他将帝后的画像撕毁了——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谢参军......”
他颤抖的话还未说完,宋绘月在人群后面弱弱地问:“见了帝后像,我们要不要下跪啊?”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才从茫然中醒了过来,朱广利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跪伏恭迎帝后画像。
他跪的干脆利落,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了一地。
秦杰捧着画像,两手一动不敢动,使劲地眨眼睛,疯狂向谢舟示意,让他将画像接过去。
他宁愿跪下,也不愿意再捧着这烫手山芋了。
然而谢舟没能看出他的意思来——他的眼睛实在太小,眨和不眨,区别不大。
就在众人纷纷跪倒之时,谢舟看向张旭樘:“张衙内,见了帝后之像,为何不跪?”
张旭樘一直骑在小卫背上,小卫跪下了,他姿势怪异地扒拉着小卫,并无人留意他。
此时谢舟忽然一嗓子,将众人吓得一个哆嗦之时,也都看向了张旭樘。
张旭樘冷声道:“除了大朝跪拜,令有司申举十五条,常参文武官或有朝堂行私礼、跪拜者,夺奉一月,我见了今上,尚且只需作揖,如今见了今上的画像,何以要跪?无知!
也是,你在王府里记账本子,自然不可能懂朝堂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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