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随手翻看。
这一翻正好翻到:“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看到这里,他忽然顿悟:“无挂碍就无恐怖,我爹是当朝宰相,我姑母是贵妃,无事让我挂碍啊,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个圈套,晋王难道还敢杀了我?我要是死在他的地盘上,那今上对他恐怕......”
想到这里,他兴高采烈地丢开《心经》,再次跪下,对着观音像又磕了三个头:“还是菩萨通透,指点我迷津,信徒这就安排人手,初十那日一到,就给晋王添堵去。”
观音无言地望着这位虔诚的信徒,面前还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丁点香火。
晋王倒是不信佛,只在初八的夜里,忽然悄悄地从荆湖北路回到了王府。
他风尘仆仆地到了竹林中,对闻讯而来的宋绘月苦笑一声。
这十年,他心里是艰苦忍耐,表面上却是喜怒不形于色,这回面对着宋绘月,他的笑里却带了泪。
他见着裴豫章了。
短短的十年,裴豫章的黑发就成了白发,身上的精气神全都消失殆尽,眼睛里的亮光只有在看到他的时候才重新亮了起来。
面对别人,他有千言万语可以说服,有无数的道理劝解,可是面对沧桑的老舅,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我记得小的时候,舅舅回京,我看他的胡子又黑又长,还趁舅舅睡着,偷偷拔下来一根,”他对宋绘月轻声诉说,“现在全白了。”
原来十年间,不止是他的权利在被剥夺,就连他的亲人,也在无可挽回的走向衰败。
他忽然感觉到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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