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基尔伯特若有所思。
“但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吗?”
泰尔斯呼出一口气,半是嘲弄半是鄙夷:
“一般情况下,女人是没有资格听这堂课的,它们只为男性继承人准备。”
当然,在过往的数百年里,埃克斯特也从未出现过一位能摆上台面的女性继承人。
所以他才有幸陪着某人一起上课——讽刺的是,泰尔斯比他的女同桌更能在这堂课上激发老师的指导欲。
“但实际上,北地统治课里的内容,无论丈量收支掌管家政,还是揣摩人情张罗宴会,抑或按照礼法安排婚姻,尤其是跟数字和联姻有关的部分,都是由女主人在婚后掌管的——在某些只会喝酒打猎,算术脑瓜却并不灵光的贵族里尤其如此。”
泰尔斯歪着脑袋想了想,想起了尼寇莱:
“事实上,这样的北地男人还挺多的。”
“所以,在我和女大公许许多多的课业里,莫名其妙的统治课反倒是最不受龙霄城贵族争议的存在——因为她反正是个女孩儿,嫁人了也要学这些,而我是个男人,让我学来这些也没用。”
王子鄙夷地道。
基尔伯特朝他笑了笑。
“在诸王纪的混乱时代,妻子与女儿只是连接家族与家族,城邦与城邦的纽带,毫无地位可言。”
“唯自帝国以降,有智识的女人才有了自己的舞台:一位好姑娘方得以成为未来丈夫的贤内助,分担男主人肩上的职责,而非呆滞在画像上的美人。”
“由此可见,贵族夫人们地位的提升依赖于外部条件和环境的成熟:唯有战乱不再,粮谷满仓,生产恢复,统治稳定,战马无用,兵器无主,体力活儿少了,劳心事儿多了,女人们的身体劣势才会被缩减,智识才有发挥作用的余地。”
基尔伯特似有深意地多说了一句:
“如果世界未到那一天,那您再为自己的龙霄城同窗打抱不平,也只能是徒劳。”
然而泰尔斯却来了兴趣:
“所以,如果外部的条件永不成熟,比如生产不发达,经济落后,时局不稳,战乱频繁;如果世界永远不到那一天,比如人们劳作的方式依旧依靠体力与力量……那女人就应该作为附庸,永远这么过下去吗?”
基尔伯特一扬手上的眼镜:
“很可惜,但这是显而易见的客观事实,我们无能为力。”
泰尔斯盯着他,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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