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开了,在同伴的搀扶下,阎希红着眼睛走回到我们身边,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岳隐和沐然姐姐。同样被扶着的还有卢卡,冰袋还在光着的脚上一晃一晃。教练也走到了我们身边,大家肩并肩围成一圈。
“不用多说什么了,所有人都在我们身边看着。足球是圆的。只要比赛还没结束,我们就能创造奇迹!”孤注一掷的悲凉与气势在翻滚。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每个人都近乎视死如归地望着彼此,即便知道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役我们也义无反顾。在教练之后,队长也做了最后的讲话,一中必胜的口号宛若惊雷,穿过墙壁的层层阻碍,一定能为看台上仍没有舍弃希望的人听见。在广袤的生命里,这场比赛的胜负不过是一丝微澜,或许远不足以影响我们漫长的人生。但此时此刻,我似乎感觉到了柯佩韦说的那种跳动不息的生命与冲动。如果没有来到这座城市,没有认识他,我永远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将是什么样呢?也许还是个上进的好学生,紧盯着自己的分数和排名,警惕地望着自己身边的同学,把时间都淹没在独自一人的试卷与习题册中。然后我会长大、毕业,留下一张不再翻看的毕业照,存下每个同学的联系方式,让他们成为我手机列表里不会联系的灰色头像。兴许能上一所不错的大学,补齐自己中学几年来缺掉的觉、没打的游戏,临毕业了捣鼓出一份东拼西凑的论文,勉勉强强拿到让父母在亲戚面前抬得起头的文凭。之后便是在社会上晃荡,找到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在不断的催促下和一个还算合适的人结婚,在她的眼睛里“度过每个宁静的黄昏”[2]。然后“在摇篮的晃动中,等待着儿子第一声呼唤”[3]——或者是女儿。我将忍受他们,忠于妻子,记得父母,从中年到老年,头发渐渐稀疏凋落,身材却越变越胖,长久地浸泡于应酬与奔波劳碌,直到老去的那天,躺到洁白的床上,在亲人警惕而不耐烦的注视中看着窗外的太阳像几亿年来一样混沌地照射着大地。我珍惜过时间,也挥霍过它;我成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又深爱着自己的几个亲人;我胆小、自保、圆滑、油腻,偶尔也为陌生人流过几滴眼泪,用无足轻重的一点钱换取良心的安宁与遗忘。也许我长大了就是这样,这没什么不好,这是普普通通的生活,它不是浪漫的诗篇,亦不曾困厄至极,自认把握了道德与真理的人也不该对我们有什么指责。
但是,在还没有来得及开始一眼就望到尽头的生活前,我还是在这个下午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意义。“我终于知道我长大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了,我长大后想做一个小男孩。”[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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