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一时间轻飘飘的,只想蹲下或坐下,完全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
米乐想把袜子脱掉,看看自己的脚到底伤到了哪里。他的小嘴半张着,有些扭曲地吐着气。不用想都知道,他快要疼死了,这是他能控制自己的唯一办法。源自喉咙深处抽搐式的声音低低地从嗓子里钻出来,听得我狠狠地用手套锤自己的大腿。
“别脱别脱,你是指甲掉了,脱下来会扯到肉的!”明明喊住了他,“去医院,让医生护士帮你处理。”
米乐勉强地点了点头,在我们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犯规的球员向他道了歉,他似答非答地应了一声。替补席上的几个学弟在场边接住了他。没法穿鞋了,他脚跟着地,无比艰难地一步一步踱到了替补席。
“队长,回你的位置呀。”
有人在提醒我。我不清楚。也就是在这一刻,我感觉自己丧失了全部斗志,只想呆在米乐的身边,送他去医院,陪他把袜子脱下来。无论他伤成什么样子,我也要逼着自己在旁边看着。可还是有人在催促我,催促我回到比赛场上,回到需要尽自己责任的位置上。比赛又要恢复正常了,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是的,球员是要职业,要坚强,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在比赛中心无旁骛。但米乐伤了呀。为什么要我留在场上?知不知道这有多残忍?我不是职业球员,只是个学生,最好的朋友袜子里全是血,我怎么可能还留在场上。
“柯柯,你再坚持一下,就一下。”明明走到身边搭住我的肩,“赵蕤在热身了。”
这一句话让我知道了明明乃至所有人对我的理解。不该是这样的,我是队长,天塌下来了也得扛着,只有我去安慰别人,怎么能让大家来安慰我呢?我不可以临阵脱逃的,绝不可以。
要是受伤的是我就好了。
我几乎是在命令自己,命令自己的大脑集中于赛场,命令自己迟疑的身体去坚决地行动。我没被赵蕤换下,而是稳稳地守到了最后一分钟。话是这么说,但其实要归功于队友们的表现,他们使北川没能制造出太多威胁球门的机会。仅有的一次射正我还稍稍脱手了,好在第二反应比较及时,又将球死死抱住。
终场哨响的那一刻,我如释重负,立即冲到了替补席那里。可米乐已经不在了。大概像疯了一样吧,我衣服都没怎么换,冲到校门口打车去了医院,连和大家告别都没顾得上。一路慌慌张张地跑到清创室时,米乐拿着一张单子呆呆地坐在门外的长椅上,陪他的是乐奔。我急匆匆地感谢了乐奔,说你可以回家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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