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用手抹自己的眼睛,并向每个人道了歉。
卢卡放下了我的胳膊,擦干净脸,跟我们说他订好了机票,明天一早的飞机。他不敢跟教练请假,想托我们去请,并代表他和大家告别。我问他为什么不让乐奔来说。他说乐奔和他关系最好,自己没有当面告诉他这件事的勇气。
“其实我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我还知道,明天同样是我们赢下比赛晋级的日子。我们一定赢,也一定小组出线。”眼泪流干后,他那对绿宝石般的眼睛又重现了光芒,大家都用力地朝他点头。
“卢卡,你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小七轻轻地问。
“请说。”
“我们明天当然会赢。但不管我们之后是踢淘汰赛还是排位赛,下学期你还是要回中国的。我还想和你做队友。我会努力做一个好队友的。给我一次机会吧。”
说着,小七走到卢卡身前,大概是想向他鞠个躬。他身体弯曲的那一刻,卢卡伸出了那两只罩在校服里的手,紧紧抱住了小七。
“我会回来的。我喜欢你们,也喜欢这里。”
“Ciao.”我从背包里掏出了那顶帽子,递给卢卡。
“Ciao ciao.”他看到了上面的字,将它压到了栗色的头发上,转身离去前尽力给我们留下了一个饱满而持久的微笑。不知道卢卡妈妈失踪的那位曾祖父能不能看到这一幕。尽管相隔了快八十年,不同地方的几代人仍把心灵联系在了一起,像绿宝石一般闪烁,穿过了岁月悠久的风沙。
教练知道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是问卢卡姐姐的情况,然后让我们嘱咐卢卡不要急,路上注意安全。卢卡离队了,穆铮还不能复出,加上三个停赛的人,最后一节训练课在层层堆积的乌云下是那么凄凄惨惨戚戚。我们连明天的首发都几乎排不出来了。唯一的利好可能就是我坚定不移地表示自己能够出战了吧。老叶、川哥和米乐搭档三后卫,阿晖踢后腰,锋线上是阎希和乐奔,但还有一个中后场位置不知该交给谁。这种临时拼凑的阵容如何抵挡小组第一的精兵强将呢?光是教练一次次在白板上擦来擦去的背影就足够让人揪心与绝望。弹尽粮绝、山穷水尽,大概就是指这种局面。比赛的一延再延并没有让一切好起来,我们仿佛是群一败再败的士兵,枪炮不全、军容不整,却已接到了命令,不仅要保卫城池,还必须主动出击。除了残破的血肉之躯,我们已一无所有。只能用它去抵挡敌人的坚船利炮、钢铁洪流吗?或许只是几个回合的枪林弹雨,我们就全部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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