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了。
妈只要菀菀还活着,其他什么都不要了。
我可保证不了。唉,真的,你们早干什么去了?你们真可怜。别以为这么做我就不恨你们了,我恨死你们了,现在只是可怜你们。你嘛,除了干活什么都不懂。我爸就是个小男人,耳根子软,亲戚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了有个带把的,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值吗?三十万,一条人命,哈,真他妈滑稽。给我治病?这是弟弟的彩礼钱,你的养老钱。这是爸爸的命。别砸水里了。
妈只要你活着。
是你自己把钱砸水里的。
穆铮吃力地站起来,一步步坚持着朝楼梯那走。他听不下去了。病友之间的关系是特别的,每个人都可能会把对方当作一面镜子。不只是互相参考病情与治疗效果,他人的经历也可能在未来的某日变成自己的。穆铮难以想象,身边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失去了父亲。而在听到这猝不及防的消息之外,他还隐隐感到了一种可能性,虽然当时的他还不能想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在几年后,他明白了,或许这种注定人财两空的命运同样会降临到他的身上。不,不是他的身上。他是个会在某个时刻无缘无故死去的人,这种无缘无故与身上的疾病无关,它与年龄挂钩。他正处在一个不该让任何人联想到死亡的年龄,孩子的死是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然而另一个世界黑色的藤蔓已缠上了他。接受这种一无所有的命运的人只有一个:他的妈妈。作为病人,作为孩子,或者说作为儿子,穆铮都没有力量把自己留在病房外了。
学学抓到了黎彬,死死抱着他,坐在楼梯间晦暗不明的瓷砖台阶上。我害了姐姐,也害了爸爸。他说。要是没有我,姐姐不会生病,爸爸也不会死。我就不该被生下来。没有我就好了。穆铮迈下台阶,蹲到了他们俩面前,脚步沉重而轻软。
彬彬,别哭了。我们是男子汉,不可以哭的。
骗人,你自己都在哭,怎么好意思说我。
我是病人,我可以哭。你没有病呀,你看学学就不哭。
说着呢,两人扭头往旁边一看,便都垂下了脑袋。
对于这个年龄的小孩来说,面对这种事,除了绝望地哭鼻子和抱成一团外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这和在注射室里的经历不同,那里的哭闹传递的是恐慌,而穆铮回忆起那个狭窄的楼梯间时,感到的除了对未知与死亡的恐惧之外,还有他们三个人之间紧密的联系。那一刻他们真正看到了彼此的内心世界,尽管其中都只是一个小男孩无助的颤抖。他们通过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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