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平仲叹道:“老将军虽是西军箭神,然而人力有时而穷……”
话说到一半,王舜臣眯了眯眼,舌尖舔了舔嘴唇,右手张处,一支羽箭嗖的没于夜空。
姚平仲亦精射术,自然晓得王舜臣这是以抛射之法提升射程,然而一来是夜里,二来江面阔大,江风浩荡,船只又在运动,难度可想而知。
在姚平仲看来,若是数千弓手齐齐抛射,或者还能蒙上一蒙,似王舜臣这般射法,即便曾有“箭神”之名,也不免太过托大。
看了片刻,那白影几乎成了一个白点,姚平仲笑道:“罢了,算是这厮命不该绝。”
王舜臣顺手将弓插回姚平仲马侧,眯着眼笑道:“不着急,且让那箭飞一会儿。”
姚平仲不料这老将如此幽默,大笑起来:“便是飞到明天,怕也……”
话音未落,却见远处那个白点微微一晃,落入水中。
姚平仲“啊”的一声惊叫,高声道:“怎么可能?快,来几个会操舟的……”
不多时,几个会划船的士兵,气喘吁吁从江中拖回一具尸首,姚平仲上前一看,下巴几乎掉了下来,这尸首不是旁个,正是方腊的水军都总管,“玉爪龙”成贵!
这厮死了倒也不奇,真正令他震惊莫名的是,成贵眉心之间,一支羽箭入骨近寸,而成贵双眼圆睁,面上犹自凝固着狰狞的笑意。
“眉间插花……”
姚平仲低声念出四个字,素来隔着八丈远都能感受到的狂傲之气,蓦然收敛大半。
忍不住扭头看向王舜臣:“老将军,真个是神乎其技也!”
王舜臣却不见得意,笑眯眯摇头:“唯手熟尔!姚将军想学,我教你啊。”
“好!”姚平仲大喜,不顾泥泞,翻身跪倒,连连叩头。
王舜臣大笑:“罢了,难得将军有这番诚意,区区敝帚未敢自珍——今日军务在身,且押了俘虏,去同大帅复命,明日起你来找我,我把些小诀窍同你说上一说。”
这一战,逃走的水军不过数百,除杀死之外,生擒三千余人,童贯令人持刀押着这些人挑水救火,及天色将明时,好歹灭尽余火,然而这几天打造的攻城器械,亦烧毁了八九成。
第一营主将冀景连同赵谭两个,垂头丧气来报,因第二营马公直营中着火未及往援,吃樊瑞、史进等大杀一场,折兵三千余,樊瑞、史进则在火势正大时,趁机全身而退。
童贯听各营报了损失,气得牙关直咬,眼前阵阵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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