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缚与周普坐上桨船,就将刀横在膝前,静听漆黑江面上的动静,两名护卫武卒守着他们身侧,另三名护卫武卒助船工划桨操舟往南岸驶去。江面上漆黑一片,也看不清南岸的情况,只是循声前往。
漆黑夜里的混乱传染是相当恐怖的,何况河口停驻的这数百人都是未曾训练的流民,拖家带口的,老弱妇孺皆有,林缚他们在江上没有遇到殂击,船近南岸,岸上已经是乱成一片。惊恐的流民四处逃避袭击,田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动不动就摔倒,撞到一处,又是尖叫,为自保甚至辩不清对方究竟是敌是友就打成一片、自相残杀,还有窝棚架子倒塌、碗盆物什打翻、打碎的声音。偶尔有人想起要点亮火照明,这些人却又成为袭营者的攻击目标,就看见微弱火光里刀光剑影,营地瞬时又归入令人惊恐的黑暗之中。袭营者就是要制造混乱,在漆黑夜里打砸杀人,嚎叫声、恸哭声甚至还有婴儿啼哭混杂成一片,根本让人难以分辩岸上的虚实。
林缚他们蹲在船头也只能勉强辩清江涯的影子,牙齿咬进肉里,心里却清楚上岸去也于事无补。
“西边滩上有荒草……”周普说道。
“往西走……”林缚下令道。
这时候最重要的是光亮,只要火光将远处照亮,他们就能平息恐慌、组织反击。能确认袭营者人数不会太多,主要还是袭营者引起的惊慌在漆黑夜里就像瘟疫一样传染,这些流民辗转千里到江宁,精神状况本就紧绷疲惫到极点,今夜才稍能放松一下,却又突然遭遇袭营,
林缚他们只能勉强看清江滩上嶙峋涯石的暗影,船底板时不时从江底滩石上擦过,发现沉闷摩擦的声响,行进间船身猛的一顿,撞到一块尖出的涯石上,听着木头碎裂的声音,船头已经给涯石撞破。
看见前方蓬松黑影,林缚与周普他们将装有灯油的陶罐砸过去。船头开始进水,林缚下到水里,踩到江底石滩上,不顾刺寒的江水浸到腰间,与周普深一脚浅一脚的爬到滩上,摸着火镰将浸油的滩草点燃起来。
这边滩草都是经冬的枯草,这几日天干物燥,又浇了灯油,一点就燃,护卫武卒跟船工手里拿着松脂木,他们边往东边撤,边将滩上的草丛放火点燃。片刻之间,江涯下的江滩就烧成一片,火势又迅速将涯壁上的灌木烧着,林缚他们撤到河口时,河口江滩已经通明如昼,夜天给烧得通红。
江滩上燃起大火,岸上的袭营者就点燃窝棚、物资堆栈开始撤退,林缚他们爬上河堤之时,乱糟糟的营地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或四散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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