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曾经统计过各盐场的灶丁人数。
其中两淮盐场共有灶丁六点六万余人,后经过加编,灶丁烟户总数增加到60万。
也就是两淮光是从事制盐的家庭就有60余万户。
这么多人集中在一个地方,朝廷自然是不放心的,所以朝廷在各盐场设置场大使,俗称场长,又设置副使一名,灶兵若干。
大使受盐司衙门管辖,因为不入流,所以大使和副使使点钱,几乎可以世袭。
但即使是这样,朝廷还是不放心,所以,又在场中设立保甲制度和编查法。
凡州县场司,俱令其设立保甲,互相稽查,遇有贩卖私盐者,则保甲争相出首,这样一来,私盐赚到的钱,扣掉成本和国家税收,剩下的是可以赏赐给保甲出首之人的。
场中的保甲,十家为牌,牌有牌头,十牌为甲,甲有甲长,十甲为保,保有保正。
这样一来,有场长和灶头们控制着灶丁,有保正、甲长、牌头控制着灶丁的烟户家人,整个场内可以说处处都是眼睛,你要想搞事情,其实是很难的。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因为灶户抗天灾的能力甚至比农民还低,坐商、场长、灶头、朝廷的盘剥又重,加之烧灶熬盐还是个危险活,所以一直以来,灶丁逃亡者甚重。
没了灶丁没关系,反正这些年因为边疆绵延日久的战事很少,所以开中法名存实亡,朝廷开出的盐引较少,盐场也不需要全力运转晒盐。
这些灶丁逃也就随他们逃了。
有人问,那这样,需求量减少了,盐场岂不是不赚钱。
非也,需求量减少只是官面上的,事实上,民间随着人口增加,对盐的需求越来越多。
但人浮于事的朝廷还是给出那么多盐引,这自然就衍生出了私盐的诞生。
就拿栟茶来说,自窦家向下,现在堂上坐着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当地的私盐贩子。
至于朝廷抓住杀头的那些私盐贩子,都是在场中没有背景的倒霉蛋儿。
连保长、场长都参与了走贩私盐,什么狗屁的保甲制度自然就名存实亡了。
那又有人问了,灶丁们辛辛苦苦工作换来的盐难道就任凭这些人剥削?他们不会告官?
可以,但是场中之事不归地方政府管辖,你灶籍人士告官,那只能向盐司衙门去告。
盐司衙门早被这些人送得盆满钵满了,普通灶丁去告状,无异于羊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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