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个关节,今晚听的那一段接一段‘异端’的言论,以及他在过往见过的那一个又一个奇葩的选择,似乎也不那么令人困惑了。
“值得吗?”
他下意识开口,问了一句。
话一出口,他就立刻后悔了。如果说传统堕落黑巫师以单纯的邪恶与破坏为目的,那么‘托马斯式’黑巫师们则有更高的追求,世人眼中的邪恶只不过是这种追求的附带品。…。。
而对后一类黑巫师,最没有必要质疑的就是他们的决心。
果然,听到男生的问题后,实验室主人轻笑一声。
“你知道北美鲑鱼吗?”
托马斯仿佛给学生上课般,举起了例子:“鲑鱼有一个很有趣的坏毛病,它们产卵的时候,不肯顺流而下,在河水冲刷出的平缓河道里安安稳稳的产卵,而是一定要逆流而上,去找它们想象中更清澈冰凉的水塘……然后被等候已久的黑熊捕杀……然后死在浅浅的水塘里,尸体被鱼卵们分食殆尽。
从鲑鱼自身的角度出发,它这种行为自然是很不值的。但站在更高角度,从族群、从繁衍、从生态的角度出发,这些鲑鱼的每一点牺牲,都是值得的。
再回到你问我的那三个字。
很多个深夜,其实我也这么问过我自己——值得吗?
大巫师史蒂芬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可以回答你我的困惑——如果宇宙不是你所爱之人的家园,那么这个宇宙也就没什么值得探索的了。如果魔法不能完成我们心底的奇迹,那么这些魔法也就不值得我们继续传承下去了。”
郑清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尼基塔则温柔的看向男巫,稍早前刚刚升起的几分戾气消散的一干二净,拿起手帕,轻轻拭去托马斯额头的汗水。
托马斯恍若无觉。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座堰塞湖,在心底积累了太多不能向别人诉说的东西,而今晚发生的一切仿佛有人用凿子破开了堤坝,让他滔滔不绝的宣泄开来:
“……再说传承。培养一个巫师,至少需要十年,视其资质不定。等他毕业、走出象牙塔,敢于在妖魔面前抽出法书,才算真正合格——然后他们会去联盟各分支机构、留在第一大学、进入大公司、回到第一大学或者那些古老的法师塔里,当然,最多的,还是进入各大猎团,参与联盟的新世界开拓大业。
然后,联盟花费十年培养出的巫师,很可能在进入新世界后第一个夜晚,就在土著们袭击下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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