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隐隐有破晓的光亮,想来再过不多久,村民也该起身了。
他们跟着白希到了孙珑的房前,白希推开了门,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股怯——人们总是这样,如果没有亲自送一个人最后一程,总会觉得那个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不在自己身边罢了。
此刻的白希也是如此,他以往的世界单纯得只剩下学习医术还有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时光,如今他不过是一个尚未及弱冠的少年,前面十多年里,都充斥着母亲的身影。
母亲是他的依赖,也是他心底的支撑,更是他的老师——他的医术,他的武艺,都是母亲一手教来。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经常看到母亲为了维持生活而忍气吞声的模样,他明明觉得母亲舞起剑来威风极了,更别提那一手精深的医术和出神入化的针法,比起他们那一支的长老都不遑多让,可是那双舞得起剑也配得了药的手,更多的时候是拿着绣绷子,一针一针的绣完了那些时光。
母亲总说,有他在身边,就是最开心的了,可是他想象的生活,是有朝一日带母亲离开药族,去那传说中的罗扬,开一间小小的医庐,娶妻生子,如此一生。
想一想,这月余发生的一切,令他的生活天翻地覆。
“罗扬…”他低声念着,想着当初母亲在他面前缓缓展开一副画卷。
画卷上,水墨勾勒的菊花极有风骨,母亲对自己说,这是罗扬的菊花,她一直想去亲自看一看,当时的他还看了一眼,落款的章名“孙凡”,却没敢开口问一句。
他慢慢的,轻轻的走进了房中,像是怕将母亲惊醒了,不弃刚想跟上去,却被初桃拉住了。
不弃转头不解的看着她,却见她轻微的摇了摇头:“让他们母子俩单独相处一会儿吧。”
最后一面,不该有他们这些闲杂之人的打扰。
白希走到他母亲的床前,看着她宛如沉睡的面容,平静安详,突然觉得一阵鼻酸,明明晚上的时候,他还拜托村长家的,今天替母亲擦擦身,换换衣服。
如今母亲虽然依然躺在这里,他却知道,他要失去她了。
他蹲在床边,慢慢的把头靠在她的身旁,像小时候他撒娇的模样,用头轻轻的蹭着母亲。
换作以前,母亲总是会笑着摸摸他的头发,问他:“希儿,你又要做什么?”
想到此,他终于忍不住,强忍的情绪如崩溃的堤坝,口中呜咽出声:“希儿什么都不要,希儿只要您醒来……”
脸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