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从头到尾他没有问一句——悬空寺怎么什么都没做。又或者说,悬空寺应该做什么。
悬空寺难道就愿意认下这件事?
只是不认又怎么样?
苦觉已经脱离了悬空寺。
苦觉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准备好赴死。
他是以三宝山苦觉的身份,拦在靖天六友面前,而不涉及悬空寺任何。
姜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那封信——苦觉所留下的最后一封。
那潦草的字迹,如今看来是这样亲切。
而这封信,跟之前的所有都不同。
信封上写着:净深亲启。
这四个字写得认认真真,很有礼貌的样子。
但信纸上第一句就是——小王八羔子,是不是又要犯浑?
姜望几乎能看到那个叉腰叫骂的黄脸老僧,但毕竟,只是“几乎”。
当世真人,太难欺骗自己。
除了这些文字,眼前什么都没有。
但又真能说,什么都没有吗?
他往下看——
“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老子就在劝你,劝了这个劝那个,这么多年,你是一句好话都不听!我查过你的生肖,倒也不属驴,怎的脑后全是反骨?是不是想气死为师,夺我三宝山的基业?”
“罢了罢了,从前都作罢!为师宽宏大量,不与你这臭小子计较。”
“最后跟你说一件事,你老老实实给我听好了,老子还能算你浪子回头。”
“倘若你还认我,不许为我报仇。老子高高兴兴地来,高高兴兴地去,生死自由,与任何人都无关。”
“若敢违命……老子就把你逐出三宝山!活着你不是我的徒弟,死后你不能拜我的坟头!你既然不是我徒弟,又有什么资格给我报仇?师出无名,洗洗睡吧!”
“此事若不依我,我死不瞑目,竖子果能不孝至此耶?”
“你若听话,置一衣冠,把我带回你家。别把我留在悬空寺,咱俩跟他们没关系了。”
“照顾好你净礼师兄。”
“佛爷乏了,言尽于此。”
薄薄的一张纸,不长的几行字。姜望看了很久。
他终于把这张信纸叠起来,叠得齐齐整整,好好地放回了信封,又仔细地将这封信贴身收好。然后道:“遵照苦觉真人的遗愿……可有衣物在寺中?”
苦命拿出一只陈旧的小藤箱,轻轻放在长案上:“他对穿戴不很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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