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满脸颓败,转头往门口看了看,悄声道:“今夜子时,我将食物从院墙角那处篱笆缝里塞过来,你记得去拿。”说完便匆匆走了。
当天晚上,子时刚到,顾立宗就听到了篱笆那处轻微的响动声,他拖着疲饿的身子过去。
夜里,只有淡淡的月光洒在院子里,人影都看得不甚清楚,两人也不敢说话,无声对视了一眼便赶紧回了房。
那天晚上,顾立堂递过来的是半个窝窝头,还有半块粗粮饼。
顾立宗双眼泛红,狼吞虎咽地将那半个馒头吞进了肚里,等再要去吃那半个饼时,又有点不舍,往肚里又灌了好几勺水,这才小心地将饼子藏好,留着明天白天吃。
就这样,他靠着顾立堂夜里偷偷给他塞的粮食,又苟活了半个月。
可纸终究没包住火,冯氏还是发现了,不管不顾地过来大闹了一场,侄子侄女被吵醒,夜里偷偷出了门,混入了感染瘟疫的村民当中,没几日便去了。
不论顾立堂和冯氏是怎么想的,当时顾立宗都恨不得死去的人是自己。
他那两个侄儿还那般小,还没好好见过这个世界,就这么走了,他当时又悔又恨,悔自己不该要大哥拿过来的粮食,恨老天爷如此心狠,就连给他们如蝼蚁般苟活的机会都要剥夺。
接下来又连着饿了两天,在第三天的时候,顾立宗已经能平静地迎接死亡了,他拖着虚弱的身子去了隔壁,和顾立堂告别。
顾立堂问他要去哪里,顾立宗没回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佝偻着背,艰难地迈着步子走了。
他只是想在自己临走之前,去埋葬父母手足的大山上拜一拜,也算全了他这一生的遗憾了。
冯氏在身后叫骂的难听,恶毒地诅咒着,顾立宗没回头。
可还没走到村口,他就已经筋疲力尽了,软软地倒在了泥地里,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可他的命是真的硬,再次醒来时,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地府,没想到被人告知,自己还活着,被朝廷派来赈灾的官员给救了。
赈灾的队伍进村时,远远地就见到他倒在了泥地里,随行的大夫替他把脉后,发现还有一口气,便施针将他给救了回来。
朝廷送来了粮食,派来了大夫,顾立宗,顾立堂还有冯氏都活了下来。
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在阶级森严的社会最底层挣扎着又活了几十年,各自的孩子也都长大了,眼见着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没想到他竟然撒手去了,而且还是在大年初一这种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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