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万代。”
车厢传来轻微的祈祷声音。
……
一座城孤零零兀立在偌大的旷野荒漠,看上去就像夜里的一盏灯火。
每块砖墙都曾经历过流血和死亡,可如今在灼热的阳光照耀之下,竟有种恢宏庄严之美。
漫卷的沙尘逐渐平息,大军一眼望不到边际,像黑压压的乌云。
四野寂静得瘆人,弥漫着濒临死亡的气息。
道士悬空而起,拂尘挥起带动六丈高的气浪,声震云霄:
“请顾长安赴死。”
望楼塔台,红袍男子披头散发,浑身刺目的红色,仿佛将毕生罪孽杀戮都盖在身上。
隆重而炽烈,似乎即将自焚燃烧,在万军阵前举行自己一个人的葬礼。
“真看得起我。”顾长安面无表情,自城头沿墙而下。
战场令人窒息的沉默,往往比任何杀戮都要来得震撼。
当一个人镇定从容地走向万军,那是何等壮阔波澜的场面,霎那间天地肃静。
道士望着鲜艳红袍,那样坚定的步伐,无畏的身形并非逞英雄气,只是守护人世间不值一提,却又重若千钧的民族信仰。
“中原负你!”他有感而发。
固执也好,愚忠也罢,他崇拜这样的气节,因为这是人性最高贵的东西,也是他想拥有却害怕拥有的东西。
“体内流着华夏血脉,命中注定。”顾长安倒是坦然,一动不动矗立在血色纛旗旁。
辇车里的月九龄表情森森,她无法干预大宗师怎么看待汉奴,但绝不能容忍麾下儿郎心神摇曳!
一个个面色呆滞,眼底赫然有崇拜之色。
“列阵,奏响号角!!”
辇车传出尖锐的嗓音,经由侍卫之口传遍战场。
悍卒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们沉浸在孤城男人的盖世气概中,隐隐被黑暗里奋勇前行的精神所感染。
从军以来,哪里见过这样一人独抗万军的惊悚场面?
清醒了,悍卒眼神恢复狠戾。
汉奴不死,他们要死!
帝国就是天道,就是地灵,就是人世间,见者必须臣服。
否则杀无赦!!
短暂时刻,一座座战塔搭建完毕,犹如云端上的阁楼俯瞰孤城。
号角手铆足了劲儿,吹出了帝国流行的一段曲调,骑兵队的大小头领闻听角鸣,扯开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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