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
而这一切,本就是苍茫天地的恒常。
他这时意识到朱先生“授业”二字的意思了,“先令你修持己心,再使你见我见之天地,此我终生之业”,这两个字竟然是如此认真而厚重。
是啊,如果我的一切都能毫无阻滞、毫无扞格地化入天地之中,那么我的死亡与存在……于天地又有什么不同呢?
而一切不本来也正是这样运行的吗,人死化为水与土壤,水与土又养育新的生灵,孰死孰生,有何分别?天地无情,正是如此。
一瞬间那种窒息的痛苦再度包裹了他,而且比之前更加清晰,少年本应连痛苦都不该有的,水滴投于大海,宛如投向母亲的怀抱,但刚刚心简已为他规摹出一颗欲有所为的、清醒的心。
少年比任何时候都更咬牙奋力地伸出自己手,天地在他面前,至意在他心中。
“喂……给我一柄真正的剑……”他再次怔然重复道,却没再说出口,而是不知问向了何方。
……
……
一声传自亘古的,遥远的锤击。
激起了铮鸣振奋的金铁之音。
一切感知与声音消去,裴液抬起头来,前方男人的剪影已再次举起铁锤。
太美的一幅画面,遒劲流畅的肌线,沉重的锤,铁砧上锋利的线条,一锤之间迸裂出透人心肺的振动与飞溅的火花……裴液不知道这是哪里,他只开始闻到一种沉重的血腥味。
原来是来自身前的队列,人们同样是模糊的剪影,说着他听不清晰的言语,一切都是模糊的样子。
他有些忘了自己是谁,茫然地抬起头来,极遥远的天边,一株真正高如通天的树伫立在那里,蓬开的枝干,冷峻怪异的线条,占据了整个北方的天空,苍茫群山在它脚下宛如蚁丘。
可那也披上了朦胧的剪影,一切都看不清晰,天上似乎遍布着狰狞的伤口,裴液怔怔盯着……这时前面的男人忽然开口了,辨不清音色,也没什么语气,但话语却很清晰:“阏伯,你的剑。”
队列最前之人双手接过男人递下的剑,系在腰上离去了。
后面的人跟上前,男人再次递下一把:“恨玉,你的剑。”
这道身影同样双手接过,就此离去了。
而后是一道纤细些的身影。
男人道:“伊祁,你也用剑吗?”
“喜欢。”
男人递给这道身影一把,其人也带剑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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