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林虽然已经汹汹,庙堂上总体还是冷静,高处便有几位自己就是山头,并不显然站在哪一方,以及尚有许多小门第的出身,他们于此事有更温和的观点。
且说,【禁荐令】不取消,士人就过不下去吗?
当然不是,前面几个百年,大唐都是这么过来的,其中不乏公荐之中伯乐识宝马的美谈。
只是无忧无虑的统治层就是会惯性地增长自己的压迫,近些年越发变本加厉,因而再度激起了反抗——这大概是一个新的周期,无论是世家自行调整,还是皇帝麒麟乃至外战插手,将世家肆无忌惮伸出的枝蔓收敛回去就好了。
但《科举新法》偏偏要从根上夺去世家掌控士子、乃至统治吏治的权力,将之完全还归士人。
郑歧的《科举新法改》大约就是此意,他一直着手修订许相的《新法》,去掉一些尖锐的矛盾,努力将之改为更温和、两方都能接受的版本。这位老臣虽然出身郑氏,但确实是既有清名,又通世务的朝堂老松,这本《新法改》经过几次修改已确实可以推行,而且元照几乎可以确定,世家会接受,而士林即便不会满意,但也会有人满足,有人叹息,并且开始动荡分裂……人心一散,其实也就败了九成了。
他和女子说“等不及”,抢在今日促成这次皇城抗辩,这本《新法改》其实是原因之一。
他合上此本,殿中无人言语,他默不作声地翻开下一个。
卓羽纶是朝堂年轻一辈中崭露头角之人,这位年轻人确实总有更高更深的视角,并且极坚定地只与御座上那道身影同一立场。
他这篇折子跳过了科举这一争端,曰大唐百年之裂隙不在一科举,而在士与五姓之庙堂,这两派的关系天然对立,并且一直是畸形的,因而重构两方庙堂权力的关系才是根治痼疾之关键。
他的建议是保留五姓遴选士人的特权,但要他们极大程度地退出朝堂,让位给天下士子,盖因五姓本来持有麟血,应天之选,由来与大唐共存,永远保持超然之地位,遴选之权又足以令他们不与大唐脱钩。
而士子们无地无兵,往往也无修为,得权亦无虞社稷,且士人们所求之理想是建事立功,多过肆意享乐,他们治理社稷,显然优过这些五姓之人。
这是一个更激进、更大刀阔斧的愿景,甚至超过所谓《科举新法》,某种程度上它确实“两全其美”,要完成这个愿景除了长久的时间之外,真正核心的是一位实权君主的决心……元照稍微顿了一会儿,在心里尝试揣摩了一下上首那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