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写好的材料尽数封装好,盖了一个小红印。
“在廷新来此任,还不太熟练。”张思彻微微歉意,而后转头示意,微笑道,“交给这位巡检大人吧,专司捕蛇的来了。”
付在廷连忙起身,双手递上。
男子随手接过,微一点头,便转身而去,衫衣微飘。
“越沐舟。”张思彻犹豫了下叫道。
男子回过头来。
“这次若真与《存意经》有关,事毕后.你大约就可以升任鹤检了。”
旁边刚刚来得及饮一口水的付在廷猛地一噎,愕然瞪大了眸子。
男子笑了下,摆了摆手,推门出去了。
二月廿五。
西南,澧水。
雨已经几乎要停了,灰白斑杂的天空仍然阴沉沉地压下来,又被四周无数巨笋似的、青意湛然的峻峰支撑住。
自打过了澧水下游,这些山峰就变得越来越高,而随着阴雨连绵,天空则降得越来越低。碧峰塞满了天空,路蜿蜒在峰底的夹缝里,周遭是翠竹、冷石、露草、寒雾、打在身上的针一般的凉雨以及偶见一瞥的铁一样的大江。
行走在这样的冷幽之境里久了,总会觉得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人间是另一个世界。此时越沐舟驱马走上坡后望着远处露出来的一角招客的旗子,轻轻舒了口气,仿佛为自己尚在这热闹的人世而庆幸。
离开神京,他心情就总是轻松很多。
越沐舟其实挺喜欢这种简单的差事,连嫌犯的身份名字都已获知,他只要去见祝怜我就好。若祝怜我就是元凶,便可缉拿或者就地格杀,然后回京复命;若他足够无辜,也可向他查问【邙山道医】的消息,总比自己一个外来人事倍功半地调查要好;而若他已经潜逃,那也不错,可少耗费一些脑力。
他实在烦恶那种捉迷藏一样的敌人,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到处是真真假假的信息,案子里充满了面具、圈套、谎言、内奸、易容、假身份……诸如此类。
他固然有足够的耐心去抽丝剥茧,但那绝对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因此将这种人抓捕归案后,他往往有自己的手段疏导这种不愉快。
这时他下得马来,缓慢活动着连日飞驰之下僵痛如裂的腰腿,一边眯眼望着这座客栈,只见青青障障的背景上,有条白色的飘带。
三层连两院的小楼蒙在雾里,隐约的咿呀传出来,门额上“迎来送往”四个大字金色早已残褪,打湿后与木色融成一体,愈发难辨,而从屋檐上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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