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博望时,张鼎运的口气好像是能和齐云商号掰掰腕子,但鼎运在博望可没有这般声势。
裴液想着,要打问三十年前的西方恬之事,最好应是那所谓‘碧霄阁’,但谈生意他能跟人谈什么生意呢?
手中铜雀欲飞的牒子倒或者可作为一张“上层社会”的入场券,可惜他却没有在其中游刃有余的本领。
这时若李缥青在就好了。
裴液暗中一叹,却忽然一偏头,听见旁边的建筑中响起一番热烈的呼哨欢掌。
继而是吹拉弹唱传了出来,门口的小生高声叫道:“水袖铁锣亮银嗓,两个铜板听一晌!衣承心小姐《白蛇情》仅剩十三处空座了——”
裴液走过时,刚往里瞅了两眼,就被他眼尖地上前牵住:“小哥儿,忙甚么!瞧你风尘仆仆,何不坐下歇一歇,先听场戏、饮壶茶?”
裴液倒也没扽开,只笑:“不是仅剩十三处吗?我便不占你们生意了。”
“诶——这里面就有您一席啊。”小生叫道,又低声,“我与您说,这可是咱们孙大青衣最喜欢的门生.今儿个闹不准是最后一回登台了。”
裴液摆摆手,倒是反客为主握住他的手腕:“小哥,暂有急事,来日捧场——我且向你打听打听,这‘七九城’听说是齐云的地界,却不知管事的是哪位?”
小生眼睛一瞪,却是沉默了,那热络劲儿一去无余。
半晌,才有些闷闷道:“二里七九城,北边办事儿找长孙管事,南边找徐二公子,东边则要看狄帮主脸色三位龙头呢,又全仰着‘龙柱’寇爷口风,小哥办多大的事儿,自找多大的人便是。”
裴液点头记下:“多谢,我初来乍到,却不知能否指一项去处。”
“长孙管事一般在码头;要找寇爷,就径往前,最威风最好看的那栋楼便是;至于徐公子和狄帮主”小生闷闷看他一眼,往里一指,“现下正在敝院之中。”
“.”裴液伸手一掏,摸出三枚铜板,“两枚戏钱,一枚谢资。”
小生顿时眼睛一亮:“客官快快请进!”
朝里叫道:“新客一位!添茶——”
一进门,才发现里面比想象中要宽敞得多。
从外间看时,裴液已知它不高,不过二层而已,但进来后才惊觉其占地之宽,桌椅、茶水,还有一些便宜点心,简直样样俱全,松松垮垮坐着二三百人——实话讲,两枚铜板的戏资竟不是人挤人地席地而坐,裴液真有些担心戏角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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