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这个。”裴液把手上的笔记递过去,“并非你所言的‘没什么用处’。”
李缥青立在旁边用细绢擦着那柄漂亮的“失翠剑”,她刚才接受的切磋比较多,此时额上生出了一层晶亮的薄汗。
少女归剑入鞘接过册子,读着读着,一双柳眉也渐渐蹙了起来。
“你师兄和这位镖头,正是在一墙之隔的威远镖局中结识。”裴液道。
“嗯。”
“是否有些巧?”
“.师兄之所以遇到赵镖头,是因为当时他就在长道武馆,那时春比将至,龙门班正在开。”
“伱师兄冬比不是已经夺魁了吗,怎么还要参加龙门班?”
“没,三派弟子参加龙门班做什么。”李缥青笑,“他是在做我现在做的事。”
“.哦,那,在最后两天,你师兄感到了他人的窥看,这里应当是那凶手留下的痕迹了。”裴液皱着眉道,“这条线可以追索一下。”
李缥青沉默了一下:“师兄并不隐藏行踪,何况好几年来他都会来武馆做这件事情.任何人想要图谋不轨,都可以先来这里观察他。”
“.”
“好了裴少侠,谢谢你如此费心力。”少女一笑道,“其实,这案子说难也难——已经过去半年有余,除了这么两份记录什么都没留下,要想推断出真凶几乎不可能了;但要说简单也简单——师兄、乃至翠羽剑门近十年来就只有一个敌人.谜底是写在谜面上的。”
“既如此,李姑娘还搜寻这些资料做什么——”这话说出口,裴液自己倒先怔了一下。
是啊,这案子已经过去半年了,少女当时一定已经抿唇含泪地用尽全力去搜寻过一切的蛛丝马迹。
即便当时遗漏了这份衙门内的案卷,为什么不在半个月后、一个月后找白司兵拿,而要等到半年后的今天才想起来看一看呢?
——因为那时已没有必要。
“谜底就写在谜面上”,当伤痛暂时退潮之后,少女已明确地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她也知道这份州衙的案卷上不会提供什么新鲜的东西。
那么,为什么现在又开始搜寻了呢?
因为
她在不安。
裴液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女。
一个人在执行一项重要的谋划之前,一定会反复地检查每一个步骤,不遗余力地验看那些之前不甚在意的信息,担心某个不曾预料的因素对自己的计划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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