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辛苦了。」朱翊钧轻声说道,语气如平时一般柔和,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为皇上分忧,臣妾从不觉得辛苦。」郑贵妃拿起一面细棉手帕,为皇帝轻轻拭去嘴角的残汤,说道:「要说辛苦,还是元辅辛苦。方才皇后在靖国公府细细问过府中医师,也让三位太医讨论过,元辅此番染疾,不为其他,全是因为劳累过度……据说这段时间,元辅每日最多只睡三个时辰,多数时日甚至只能睡两个多时辰。」
朱翊钧面色忧虑,点头道:「朕自幼多病,是以知道爱惜。务实却是打小百病不侵,看似好事,却也养成了他不知恤己的毛病。以往那是年轻,纵有些许不适,稍加休息便也好了。如今他也是年近不惑之人了,还如当年那般怎么能不得病?」
顿了一顿,又叹气道:「这也怪朕,什么事都让他去操心……虽说朝廷确实少不得他这等能臣,但今后着实不能让他这般万事躬亲了。
说起来也是可笑,赵志皋年老体衰,不问政务久矣,可朕又不好不恤老臣,不能轻易答应他致仕,只能留着。沈一贯虽能任事,但前不久在南京栽了一跟头,现在摆明了是故意装死人,连执笔拟票都只会"
照准"二字了。
最后剩下一个周咏,却又除军务之外一概不问……唉,等明儿朕就传旨,请务实拟定一两位新晋辅臣,拿给九卿去议一议吧。」
郑贵妃微微一笑,道:「皇上拿这些事说给臣妾听,臣妾又不能说什么,言之何益?总归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百官是皇上的百官,如何任用,那还不是皇上想怎样便怎样么?」
「想怎样便怎样?」朱翊钧自嘲一笑,闭上眼睛,以手扶额,叹息道:「世上无人可以随心所欲,除非不顾一切后果。可是,若说不顾一切后果,那谁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又何必非得是皇帝?」
郑贵妃听了这话,不知想到什么,一时失神,没有回答。然后便听到皇帝又接着道:「朕当初想立常洵为太子,百官不使朕如愿;朕又想给常洵多封一些土地,百官依旧反对……若非朕与务实合作了几处买卖,每年能拿不少干股,只怕连如今给常洵的这些赏赐都拿不出来。你说,朕真的能随心所欲么?」
郑贵妃听得有气,下意识瘪嘴道:「百官不过口舌之利,想世宗当年……哼,要臣妾说,皇上就是对他们太过仁厚了。」
朱翊钧面色有些不悦,道:「哦,爱妃是希望朕也收一道《治安疏》,被臣下指着鼻子骂"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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